第(3/3)页 “你记住了,无论如何,你都给我保住你书院第一人的名头,管他前方有谁相拦,纵是千军万马,你也要握紧血刃,做那个从他人尸身上踩过去的胜利者。” 寒风敲窗,付远之耳边如雷霆乍起,他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,紧紧一闭双眸后,他伏地埋首:“孩儿谨记母亲教诲。” 当郑奉钰拄着拐杖起身,欲推门而去时,身后忽地传来付远之的声音—— “可是母亲,孩儿愿与万军厮杀,却不愿背弃心之所爱。” 郑奉钰背影一顿,转过头,目有精光射出,瞬间明白过来:“是奉国公府的那个庶出丫头?” 付远之跪在地上,月光披身,面孔俊秀沉静,一字一句:“是,孩儿心意已定,此生只愿携手阿隽一人,游湖赠簪之事,孩儿不希望再发生一回,阿隽于孩儿而言,是万不能辜负之人,孩儿只盼母亲成全,留孩儿这唯一念想。” 说完,付远之埋首,重重一叩头:“孩儿只求母亲这一回。” 房中陷入一片久久的沉寂中,冷月无声,郑奉钰就那样看着付远之,神态复杂难言:“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我,就为了这样一个对你毫无助力,江湖乡野女人生的庶出丫头,值得吗?” 付远之又是一叩头,背脊伶仃坚定:“请母亲成全,孩儿所求不多,只求此后有人相伴而行,纵前路艰难,孩儿亦无怨无悔。” 郑奉钰拄着拐杖,看着自己多年悉心栽培的儿子,久久的,忽然笑了:“若我不成全呢?你说说,母亲和那丫头,在你心中,孰轻孰重?” 付远之身子一僵,深吸口气,极力冷静下来:“孩儿知道母亲在想什么,母亲与阿隽在孩儿心中,并不冲突,同样都是孩儿至死都无法舍弃之人,而孩儿要走的那条路,也不会因为阿隽而改变什么,即便选择阿隽,放弃奉国公府里的那位嫡小姐,孩儿也依旧会朝着自己所选的那条路走下去,孩儿只是认为,有舍方有得,奉国公府的那股助力,若要以牺牲孩儿至爱为代价,孩儿不要也罢,前路漫漫,孩儿可以靠自己,请母亲相信孩儿……” “糊涂!”郑奉钰忽地一声厉喝,重重打断了付远之,她手中的拄杖不住叩着地面,神情激动不已:“你的聪明才智哪去了?你以为我将你推向那闻人姝,只是为了奉国公府的一股助力?你知道她的母亲薛夫人是谁吗?那可是当年伯阳侯家闻名盛都的长女!其母族势力有多大你清楚吗?你又知道闻人姝的那几位胞姐嫁给了朝中几大贵族吗?你知道朝野上下,伯阳侯有多少人脉,多少亲信吗?莫说是你,就连你那阿隽丫头的爹,奉国公闻人靖,从前都是靠着他这位薛夫人站稳脚跟,重振家族的,你以为他又何尝不是弃爱择势?你难道比当初的闻人靖还要硬气,还要身份显贵,还要有资格挑选吗?” 付远之赫然抬起头,双唇发颤,脸色有些青白,郑奉钰一个弯腰,狠狠逼近他:“母亲可以告诉你,纵然你不要那闻人姝,你也不能选择闻人隽,因为一旦做出此举,就等于跟闻人姝,跟薛夫人,跟几大贵族,跟整个伯阳侯府为敌!” 掷地有声的厉喝中,付远之身子又是一颤,郑奉钰心有不忍,伸手抚住他的头顶,带着几分无以名状的悲戚:“我儿醒醒,母亲与你并无任何母家氏族所倚仗,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本,不可随心所欲,你勿要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了!” “薛夫人本就跟那眉夫人势同水火,视她为江湖村妇,你不娶薛夫人所出的嫡小姐闻人姝,反倒娶那眉夫人所生的庶女,你知道这是在将自己推到何种境地吗?你唯恐不被薛氏一族当作眼中钉,肉中刺,断你前路吗?” “听母亲说,你可以不要助力,但万万不可给自己平添阻力,不要为了闻人隽那丫头,自毁前程,将自己推到万劫不复之地!” 冷月森森,付远之的肩头开始颤抖起来,脸色煞白,双目死死望着郑奉钰,郑奉钰不忍再看,索性将孩子一把搂入怀中,泪湿衣襟。 “我儿苦命,母亲也不愿逼你至此,若你执意不肯接受那闻人姝,便在皇城之中,任意择一世家小姐吧,只是那闻人隽,唯她不行,独她万万不可!” 灼热的泪水落在付远之耳畔,像一把尖刀,将他一颗心割得鲜血淋漓,他听到母亲在他耳边,咬牙含泪地说出最后一句—— “你们此生注定无缘,前路漫漫,你的同行之人,永不可能是她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