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四十八章 先生有十年之功,你申师傅也有十年之功!-《万历佑明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许弘纲这时拱手作揖回道。

    朱翊钧淡淡一笑:“作为言官,最容易犯的错,就是仗着有言事之权,而妄给他人下严词,扣帽子,罗织罪名!”

    “常言道,恶语伤人六月寒,越是有言事之权,越是不要轻下贬语,毕竟你们说的话是要存档的,明白的人看见了会觉得你们轻浮放浪,是祸国之人,愚蠢的人会真信了你们的话,把元辅当成了奸臣,使其一直背一恶名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说的是,臣谨记圣训!”

    许弘纲道。

    朱翊钧伸开双臂后又背在了身后,然后继续看在外面说:“能记住就好,越是有某项权力,在用这项权力时就越是要谨慎,别因为一得某项权力就迫不及待地要烧点火,这样容易烧了自己;朕为天子,有生杀他人之权,但何曾轻易杀过谁?”

    朱翊钧这话一出,申时行果断附和说:“陛下没有轻易杀过谁,被陛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,如同被陛下所保的,都是该保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你申师傅知道朕!”

    朱翊钧笑着回了一句,随即就对黄勋吩咐说:

    “把元辅的初本批了,准他驰驿归乡,悠游林下去,辅弼朕十年,也该歇歇了。”

    “臣谢陛下慈恩!”

    申时行当即就要大拜在地。

    朱翊钧扶住了他:“申师傅不必如此,你辅弼朕十年,是有大功的!”

    “若非卿体朕意,先生老后,朕恐没那么容易就把当年前十年革新除弊之功给延续下来,而只会戛然而止,乃至倒退回去;”

    “幸有卿以非常人之智,非常人之忠,使朕得以延续改制之政,进而平缅征吕宋之西夷,而今更是复河套,朕之帝业得以更加辉煌!”

    “即便是对整个华夏而言,卿以一番高论而使王朱得以并存,真正开本族文脉百花齐放之先河!也算是功莫大焉!新礼虽由余卿提出,但也只有卿这样的海纳百川之人方愿接纳其为天下礼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谬赞!”

    申时行饱含热泪,双手微颤地拱在一起,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在即将离开朝堂之时,能得到皇帝肯定,对于一个大臣,是一种很体面的离开方式,算是得到了皇帝的尊重。

    常言道,士为知己者死,对于申时行这种衣食不缺、美色华宅也不缺的人而言,最缺的就是被尊重,尤其是被地位在自己之上的人尊重,还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,被上位者肯定。

    所以,申时行不可能不触动。

    朱翊钧则道:“虽这天下是朕一人独治,但能让此时于太液池内看展的士民安居乐业,生活蒸蒸日上,岂非朕一日之功,朕岂无党?”

    “故即便看在这些士民能有今日之幸福的份上,朕也不能吝啬一二褒奖之言于你申师傅;”

    “朕今日让卿离开,也非卿真有罪,实乃如许给谏所言,朕不当只惯用旧人,而堕于懒惰,也避免将来君臣相处太久而生隙,现在让卿离开,是最适合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望卿知道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又说了一句,然后看向了申时行。

    申时行作揖而回道:“臣明白,臣此时唯有感念皇恩之浩荡,未有半丝念栈权位之心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听后就道:“卿之十年,不逊于先生之十年,故朕也赐卿一特权,替朕荐举一可特简入阁之人,而补卿去后内阁阁臣之缺。”

    申时行听后一怔,随即明白这是皇帝让自己有个提携门生、示恩他人而利自己申家长青的机会,便难掩喜色地说:

    “承蒙陛下信任,臣便奉旨谨荐内阁学士张位入阁,盖因此公素来沉稳,或能为陛下分忧。”


    第(3/3)页